沈金鰲,字芊綠,晚號尊生老人,生于清康熙五十六年( 1717),卒于乾隆四十一年(1776);江蘇無錫城內西水關堰橋人,清代著名醫家。他博通經史,工詩文,舉孝廉,屢試不進。曾說: “昔人云: ‘不為良相,當為良醫’,余將以技濟人也。”中年以后致力于醫學。他認為“人之生至重,必知其重而有以尊之,庶不致草菅人命”,故以“尊生”為書名,編成《沈氏尊生書》。其代表性著作為《沈氏尊生書》,其中包括《脈象統類》《諸家主病詩》《雜病源流犀燭》《傷寒論綱目》《婦科玉尺》《幼科釋謎》《要藥分劑》等。沈金鰲以《內經》為本,尊古而不泥古,廣征博引各家學說,闡明雜病學術源流;臨證重視脈法,以脈取證;重視培補脾胃,注重情志,善調氣血,于養生也有深入的研究。
學術思想
其醫學著作受其儒學思想影響較大,全書始終貫穿其“尊生重命”的儒家思想。沈金鰲受清乾隆年間追源溯流之風的影響,在醫學上追本溯源,重在其效,務實求效。在《婦科玉尺》凡例中說明:所采古方,除試驗獲效外,其余必取方藥之性味,按合所主之癥,再四考訂,果屬針對不爽,才敢載筆。
1、廣征博引,源于《內經》
廣泛吸收自《內經》、《難經》到宋、元、明各大醫學家所著書之精華。《雜病源流犀燭》篇,在論述疾病方面,于每篇源流之下,首列《靈樞·經脈篇》的十二經脈起止循行及某經之氣血多少,再以《內經》、《難經》的臟腑學說以澄其源,并采后世各家論述來析其流。其引用書目多達82 種,如《內經》、《南陽活人書》、《溫疫論》、《金匱要略》、《葉氏醫案》、《醫學入門》、《千金方》、《脈經》、《濟陰綱目》、《本草綱目》、《保生秘要》、《瘍科選粹》、《喉科秘傳》、《銅人針灸圖經》等,涉及內、外、婦、兒、針灸、養生各科醫籍,另外,尚引用如《中庸》、《論語》等儒家經書。
2、運功導引,預防養生
在《雜病源流犀燭》中沈氏認為氣功導引可以祛病延年,足補方藥之所不及。其云: “百病之生,皆由氣之滯澀,藥物之外,更加調養,則病可卻而生可延。”引用劉海蟾云: 醫道通仙道,則修煉家導引運功之法,所以卻病延年者,未始不可助方藥所不逮。“于每病方論后,有導引運功之法”,詳細介紹了歸元、周天、艮背、行庭、通關、絳法、滌穢等運功方法,以輔助治療。在養生防病方面,如“動規十二則”謂: “身若安和,氣不必運,宜當守靜定息,節飲除欲,則百病不生。”對運功方法亦有詳盡描述,如: “動氣當由后而前,不可逆行, “行后定要收歸原位。” “退欲火法,注念氣海,記數斡旋,或記運尾閭升降之法,邪火自散,大固元陽。”有卻病坐功時、觀光玩月時、入定看書時、嬉笑場中等,內容詳盡。
同時,強調養生調攝,主張節欲保精。認為:養生之士,先寶其精,精滿則氣壯,氣壯則神旺,神旺則身健,身健而少病,內則五臟敷華,外則肌膚潤澤,容顏光彩,耳目聰明,老當益壯矣。他并不主張一概摒棄房事,主張房室有節。其云: “男女居室,雖生人之大欲所存,為圣王所不能禁,然使行之有節,保之有方,陰陽交接之間,亦何至受傷,何至受傷而成病?”其所以致病生疾, “乃淫欲無充之故也”。主張修身養性,節欲保精是一個方面,若能養精生精,則精更充,氣更旺,體更健。贊成袁了凡的養精之法: 一寡欲,二節勞,三息怒,四戒酒,五慎味。提出: “節欲保精外,又得所以養精生精之妙,人果遵而行之,亦何患精之不充乎? 精之既充,更何患氣之不壯,神之不固乎?”其生精之法,當推藥餌及食療。藥餌如“補天大造丸”,專能壯元陽,滋腎水,有天地交泰之妙,為滋陰補陽佳品,久服可延年益壽。“三精丸”,久服輕身延年,返老還童等。食療重營養,尚易消化之品。如云:對年老多病之人“進稀粥,靜養調理為要”。認為清淡谷食,可以養精,“淡食谷味,最能養精”等。
3、重視脈法,以脈取證
沈金鰲看到當時的很多醫書或有證而無方,或有方而無證,或講脈而不論藥,或論藥而不講脈,著有《脈象統類》、《諸家主病詩》各一卷,在其他論著中也體現了脈法的重要性。《雜病源流犀燭》中,每篇病后第一條先錄脈法,認為: 蓋欲知病必先知脈,既知脈方可識病也。在《婦科玉尺》中提出: “所言諸病,必按脈切癥,要于得當,不失幽私隱曲之所在。”所以在每篇總論后附有“脈法”,之后逐一分述諸癥,最后載錄方劑,以備臨證選用。
4、崇尚尊古,不拘泥古
沈金鰲雖廣征博引,但從來不拘泥古人。在《雜病源流犀燭》中泄瀉源流,《內經》認為由于風、熱、寒、虛,而沈金鰲認為: “惟曰濕盛則飧泄,乃獨由于濕耳,不知風寒熱虛,雖皆能為病,茍脾強無濕,四者均不得而干之,何自成泄? 是泄雖有風寒熱虛之不同,要未有不原于濕者也。”提出“濕盛脾虛”是泄瀉的重要因素,外邪引起的泄瀉,屬實證者與濕邪關系最為密切。在大便秘結源流中對脾約丸提出了質疑,認為仲景以脾約丸主之,恐只宜于古,而不盡宜于今,蓋古人壯實,開泄猶可,今人氣血多有不充。同時提出: 必審知其人強壯,或熱結太甚,或西北充實之人,猶可以脾約丸投之,否則宜謹慎也。
在《幼科釋謎》中論述自古治小兒以驚為重,而當時醫家獨不為重; 相反病家懼驚,而對瀉利一證多有輕忽。沈氏針對這種偏見,提出自己的見解。他說: “病家怕驚不怕瀉,醫家怕瀉不怕驚。要知驚瀉俱為重候。在病家不在病證,無足為怪。醫家既怕瀉,又安得不怕驚? 若存不怕之念,恐有輕心妄治以致害者,不可不慎思之也。”并諄諄告誡醫生:“醫若不察,便爾多誤。”病家若有偏見,尚可諒解,而醫家若存此之偏,則致害無窮。結合臨床,驚為最急,豈有不懼驚之理?
5、注重情,善調氣血
重情志,在婦科方面尤為明顯,《婦科玉尺》中沈氏認為,婦科疾病多由外傷六淫、內傷七情、飲食勞倦所生,其中,尤易為七情所傷。其云: “婦女之欲,每甚于丈夫,故感病亦每易于丈夫。又況嫉妒憂患,系戀愛憎,入之深,著之固,情不自抑,不知解脫。由陰凝之氣,郁結專滯,一時不得離散,非若陽氣之偶有所抑,畢竟易于發散,故其為病根深也。”
一切血氣病,宜延胡索散,理氣活血止痛; 如血氣沖心,用當歸、沒藥、紅花、官桂、蘇木、青皮之紅花散; 如憂思積想而致干血癆,宜用月紅湯等。因氣致崩漏,如云: “怒火傷肝,肝家血熱而騰。”或“卒然大怒,有傷肝臟,而血暴下。”治療當調肝瀉火止血,方用小柴胡湯加山梔、丹皮、龍膽草。因氣致小產、胎動不安者,如云: 因動肝火或肝脾氣郁,“傷及心脾,觸動血脈”而致胎動不安者,用加味歸脾九、加味逍遙散等。因氣而致傷臟者,如“憂勞思慮,傷其臟腑,榮衛不宜,令人寒熱如瘧,頭痛血汗、痰咳氣逆,虛羸喘乏,體倦肢怠”,其治療用人參、黃芪、肉桂、炙甘草、川芎、當歸、白芍、姜、棗等補虛湯。( 室女寡婦師尼) 氣血為婦女月經、生育之根本,沈金鰲在求嗣篇中強調“男養精,女養血”,認為“而求嗣之術,不越男養精,女養血,兩大關鍵”。并且又認為養血之法,莫先調經,其法方另詳經脈門,所以在月經門突出了養氣血之關鍵。胎前篇提出: “若血氣不充,沖任脈虛,則經水期,豈能受孕?”認為: 凡有胎者,以安為要,佐以養血順氣,蓋血有余則子得血而易長,故四物湯為要劑。小產篇中認為: 小產后須十倍調治,總以補血生肌養臟,生新去瘀為主。在產后篇論述: “產后真元大損,氣血空虛,其如冰也必矣。故產后之疾,先以大補氣血為主,縱有他疾,亦以末治之。”
6、重視脾胃,培補后天
而氣血依賴于脾胃的運化,帶下篇沈金鰲認為:帶下之因有四: 一因氣虛,脾精不能上升而下陷也;一因胃中濕熱及痰流注于帶脈,溢于膀胱,故下濁液也; 明確提出帶下病“總要健脾燥濕、升提胃氣……”; 月經篇中認為: “然亦有因脾胃傷損者,不可盡作血凝經閉治也,只宜調養脾胃,脾氣旺則能生血而經自通。亦有因飲食停滯致傷脾胃者,宜消食健脾。”崩漏篇六因中其中勞傷之因即為脾胃虛弱、思慮傷脾等,文中論述: 脾胃虛弱,氣短氣逆,自汗不止,身熱悶亂,惡見飲食,肢倦便泄,漏下不止,其色鮮明,宜當歸芍藥湯。此條亦本東垣。或思慮傷脾,不能攝血,致令妄行,并健忘怔仲,驚悸不寐,且心脾傷痛,怠惰少食,宜歸脾湯。
主要著作
《沈氏尊生書》刊于清乾隆三十八年( 1773)至乾隆三十九年(1774),刊刻完畢于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或之后。據《沈氏尊生書》總自敘所載:“乾隆三十八年癸巳季夏上浣芊綠沈金鰲自書”,可知其書稿成于乾隆三十八年(1773)。此書包括《脈象統類》1卷、《諸脈主病詩》1卷、《雜病源流犀燭》30卷、《傷寒綱目》18卷、《婦科玉尺》6卷、《幼科釋謎》6卷、《要藥分劑》10卷,計7種、72卷,總稱《沈氏尊生書》。
一、《脈象統類》
《脈象統類》,1卷,成書于乾隆三十八年( 1773)o此書共論二十七脈,并以浮、沉、遲、數、滑、澀六脈為綱。其他各脈分類歸屬于六脈之下,區分主脈與類似脈異同點。其中、將洪、芤、弦、虛、濡、長、散七脈統于浮;短、細、實、伏、牢、革、代七脈統于沉;微、弱、緩、結統于遲;緊、促、動統于數,滑澀二脈以其自身二脈的特殊性,平列于浮沉遲數諸脈,以為六綱,綱目清晰,層次分明。對每一脈象,又論其所主之候,又分左右兩手,寸關尺三部,分別論其所主病證,配以兼脈,說明其所主之病。
二、《諸脈主病詩》
《諸病主病詩》,1卷,成書于乾隆三十八年(1773)。沈金鰲認為,所撰《脈象統類》中各脈所主之病已詳.但瑣碎無文義相貫,難以記識。指出李時珍《瀕湖脈學》“各有主病歌辭,然只言其梗概”,即比較簡略,乃仿《瀕湖脈學》,采用歌訣體,撰二十七脈主病詩而為本書。其目的在于,讀者能將《脈象統類》與本書合參,“則某脈主某病,某病合某脈”“洞然于中”。全書篇幅不多,仍以浮、沉、遲、數、滑、澀六脈為綱,統領諸脈。主病詩則取七言歌訣,便于記誦。
三、《雜病源流犀燭》
《雜病源流犀燭》,共30卷,成書于乾隆三十八年(1773)。書中分臟腑、奇經八脈、六淫、內傷外感、面部、身形六門,分列諸病證治。書中論述了肺病、咳嗽哮喘、腫脹、泄瀉等共92種病證的源流。每一病證源流中又分某一具體病證;在論述每一種病證時,均進行系統闡述,首辨析其病證,確定其概念;然后辨明其生理、病機;再言其治法、所用方劑;后匯列名家論述及方藥制服方法。如“肺病源流”l篇,總論手太陰肺脈流行、肺的生理、病機及病證治法,歷代諸家論述肺病的脈法、肺病證、肺病間甚、肺病治法、肺絕候、肺氣滯澀保養法;次論肺脹、肺痿、肺癰、息賁證的證治源流及相關資料;再列出肺病諸藥要品及治療肺病的方劑,對某一具體病證亦分列出相應治療方劑,如治肺脹方五、治肺痿方七、治肺癰方六等。體例新穎,條理清楚,敘論得當。
四、《傷寒論綱目》
《傷寒論綱目》,共18卷,成書于乾隆三十九年(1774)。卷首冠以總論,分為脈證、六經主證、陰陽、表里、傳變、愈解6篇;自卷一至卷十五,編列張仲景《傷寒論》原文為綱,選輯后世醫家“其語尤精且當者”注解為目,其分屬六經次第者,則以柯琴之說為主;其不得分屬六經者,如傷寒后證、傷寒所屬諸病、辨脈法、平脈法等悉列于后。如此排列,沈金鰲自認為雖有剪綴之嫌,卻可揭示張仲景<傷寒論:》辨證之旨。同時,沈金鰲認為,《傷寒論》所論傷寒病證不全,為王叔和編次之誤,于是取《金匱要略》之書屬傷寒證者補之。其發先旨之微奧,于后世傷寒更加翔實、精當。
五、《幼科釋謎》
《幼科釋謎》,共6卷,成書于乾隆三十九年( 1774),分列二十四門。卷一總論,敘述了兒科診斷大法;卷二論述了癇痙、疳積、發熱煩躁、傷寒、麻疹、瘧疾等6個門類疾病的證治;卷三主要論述黃疸、水腫、腹痛腹脹、痞結積癖、食積、吐瀉、痢疾等7個門類病證;卷四主要論述感冒、痰涎、咳嗽哮喘、啼哭汗、耳目鼻口舌齒咽喉、大小二便、脫肛肛癢、丹毒等9個門類病證;卷五卷六主要論述諸病應用方,兩卷共收載應用方劑394首,各注四言韻語l首,探源析流,闡明醫理,簡明扼要,極便記誦,且每證均有前人議論,以相發明,選擇精當,皆可取法;末二卷,則收集應用諸方,以備應用。
六、《婦科玉尺》
《婦科玉尺》,共6卷,成書于乾隆三十九年( 1774),共分求嗣、月經、胎前、臨產、產后、帶下、崩漏、婦女雜病9篇。每篇先作概論,敘述凡屬各該門的證候概要,次列脈法,再就該門舉出主要病證,錄述前人理論和治法,或詳或略,恰當適用,間有自己對各篇的見解和用方。后匯錄方劑,以備隨候采用。
七、《要藥分劑》
《要藥分劑》,共10卷。此書序言中無時間落款,但由上文得知《要藥分劑》一書定稿更晚,當在乾隆三十九年( 1774)之后。因此,此書最早刊刻年代應不早于乾隆三十九年( 1774)。此書選用常用藥物400余種,按宣、通、補、瀉、輕、重、滑、澀、燥、濕分類,分編為10卷,每藥首列主治功用,次區別藥性歸經,后錄前人精切議論,再列使用禁忌,最后為炮制方法,博采詳審,取精用宏,為藥劑簡略精華本。對每一種藥物詳列前人議論,凡是作者本人所述,則用“鰲按”字附之于后。既遵經據典,又兼取后世諸家之長,且能闡發己見。
此外,沈金鰲在詩文方面,著有《芊綠堂文稿》《尚書隨筆》《毛詩隨筆》10卷,《易經隨筆》10卷,《體畫吟》2卷,《大學原》《左選列國》16卷,《楚詞箋》2卷,《離騷讀》《屈辭名物匯考》4卷,《金石詞例》 4卷,《試律韶音》4卷,《唐詩發蒙》4卷,《文賦詩詞稿》14卷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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